去年,《咱們穿越吧》第一季開播時,北大學者張頤武先生在《在趣味中感知歷史》一文中指出,“《咱們穿越吧》是一種新形態的文化真人秀,有著獨特的價值和意義,為真人秀節目的發展提供了新的經驗和可能。”不過話說回來,作為一名真人秀的鐵桿粉絲,《咱們穿越吧》以客觀、真實的歷史為核心,讓明星穿越過去,體驗不同的生活,再配以專家的歷史知識點解讀,的確讓筆者看到了新的東西,即娛樂與文化共存。可以說,在泛濫的真人秀市場,《咱們穿越吧》的猶如鳳凰涅槃。
在《咱們穿越吧2》首期節目中,總導演張國立帶著張衛健、沈騰、宋小寶、楊千嬅、黃小蕾、海陸、于小彤和金圣柱八位明星穿越到清代的晉商票號,讓他們以學徒的身份進入同熙成票號。這是清道光三年,在平遙城掛牌成立的中國第一家票號“日升昌”,存于世的百余年間,分號遍布全國30余個城市,更遠及歐美、東南亞等國。真可謂,“一紙之信符遙傳,百萬之巨款立集”。然而,就是這么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北方小城,卻是大清王朝的金融中心,一度操縱著十九世紀整個清王朝的經濟命脈!
從第一季到第二季,一直關注《咱們穿越吧》,不僅僅是因為《咱們穿越吧》的出現扭轉或者說指引了國產真人秀的方向,還在于它傳遞出了一份關于文化傳承的態度。面對國產真人秀市場已經陷入了危局的窘境,無論是之前喜歡的《跑男》、《極限挑戰》,還是《全員加速中》都呈現出了一種疲乏,乃至為娛樂而游戲,娛樂致死的尷尬狀態,讓人感受不到新鮮感。為此,馮小剛導演直言,“不喜歡跑來跑去的……”
那么,真人秀如何尋找新的出路?怎樣走?怎什么樣的路?往哪里走?成為了新的課題。不過,從《咱們穿越吧2》中明星穿越“晉商票號”、“戚家軍抗倭”、“清明上河圖”以及“蜀山俠義傳”四大歷史的過程中,筆者似乎看到了一個新的方向,畢竟《咱們穿越吧2》傳遞出了一份文化的力量,如張國立讓八位明星學徒進山奪回票號的時候,就進行了系紅繩與飲酒壯行的文化儀式,它是在述說中國“紅”的“驅魔辟邪”、“鎮煞保平安”之寓意,在敘說“飲餞者,古之行者必有祖道之祭,祭畢,處者送之,飲于其側而后行也”的禮節。
俗話說,無規矩不成方圓。八位明星學徒穿越到同熙成票號,就得守票號的規矩。首先,學徒要經過層層選撥,以推薦人對于品行、家世等背景的介紹判斷;其次,需要學徒拜關公,學誠信。再者,作為大太太和大小姐的“實在姐”楊千嬅與“軟萌妹”海陸,則需要恪守婦道,尊敬父輩,要定時向老婦人請安。同時,學徒起床后,要打掃家里的衛生。在晉商《貿易須知》中指出,“掃地先將水灑,可免噴灰。次之,一帚押一帚,輕輕而掃,毋使塵飛。撣柜,須要將灰撣于一處,然后吹之,恐有銀末蘸于硬盤之內。”可見,事事都講究。然而,在這過程中,“話嘮弟”于小彤卻屢次破壞規矩,遭遇刑法不說,還被趕出同熙成票號。在節目中,于小彤將沈騰的算盤弄壞,企圖讓張國立懲罰沈騰,卻讓自己陷入毀壞公家財產的尷尬境地,遭遇鞭子的責罰,正如推薦信上寫道,于小彤“生性頑劣”。另外,在解救常家少爺的時候,于小彤將其銀鎖據為己有,為此被逐出常家。這就是規矩的力量。
當然,除了規矩之外,更為重要的是誠信。孔子在《論語·為政》中說,“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也就是說,人沒有了誠信,不知道他還可以做什么。而誠信在晉商身上尤其突出。在節目中,剛進入同熙成票號當學徒的八位明星,就遇到了劫匪綁票的事件。作為東家的常家為了維護良好的信譽,讓學徒前去奪取鏢銀和拯救常家少爺。然而,在奪回鏢銀的過程中,筆者了解到了古人為了防止被搶,將銀兩化零為整,熔鑄成重量不一的大銀錠,有的足足重達一千六百兩,讓匪徒毫無辦法,稱“沒奈何”,也看到了古人的智慧。此外,票號學習的三年時間里,學徒是沒有工資的。由此,可以看出晉商文化的“利義擔當”。
再者,在山西商人“認票不認人”的傳統中,識別匯票真假成為了學徒必備的知識。八位明星學徒,讓著張國立的要求,去尋找印章。然而,在尋找印章的過程中,他們卻遭遇了各種難題。無論是“叔中鮮”張衛健、“大淘寶”宋小寶為了蓋上印章,兌算南京銀與地方銀,還是“逆襲哥”沈騰與“話嘮弟”于小彤破門而入進入大太太家,死皮賴臉的要印章,以及通過“軟萌妹”海陸展現的纏足與綁腳,展現古代婦女生活的面貌,等等,都構成了文化的符號。在這個一系列文化符號中,觀眾隨之感受到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為此,以文化傳承為目的的《咱們穿越吧》一播出,便吸引了一大批的忠實粉絲,甚至連史學家也贊佩不已,且在《穿越》早在第一季時豆瓣上的評分高達7.8,超過了四部《跑男》。不僅如此,作為年輕人喜歡的一個平臺,隨著第二季的播出,又迅速引起了粉絲的關注,并且在B站上既好評如潮,又具有良好口碑。
可以說,《咱們穿越吧2》的出現,在某種程度上扭轉了明星真人秀為娛樂而娛樂的方向與跟風模仿的劣根性,以此,預示了綜藝節目的文化審美的回歸與新的發展方向,真正做到有意義,有歷史、有傳統,有文化、有喜劇的“格調”,并在當下“集體狂歡”的泛娛樂化時代,傳遞出一份文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