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筆墨以"立一畫之法"作為自己繪畫美學的核心進行研究.他借老...
沈名杰
【摘 要】石濤的《畫語錄》在中國繪畫理論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和價值，該著作以“一畫”論為核心，具有極其重大的美學理論價值，為當代文人畫的創(chuàng)新與發(fā)展提供了非常有益的啟示。
【關鍵詞】一畫；地位；價值
中圖分類號：J2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7）19-0124-02
作為清初的著名畫家和理論家，石濤耗盡畢生心血撰寫了舉世矚目的繪畫理論著作——《畫語錄》，從哲學角度梳理了中國畫的美學理論體系，指明了中國畫家進入藝術創(chuàng)作自由王國的途徑。其代表理論——“一畫”論是中國繪畫美學史上的里程碑，堪稱《畫語錄》理論體系的核心與根基。“一畫”論的提出體現(xiàn)了石濤對于傳統(tǒng)繪畫理論和技法的態(tài)度，他既能堅持傳統(tǒng)的理論體系和宗旨，同時也能積極、主動尋找創(chuàng)新出路。這是一種勇于改革、敢于創(chuàng)新的精神，對于當代文人畫的創(chuàng)新具有極其重大的指導意義。
《畫語錄》一名，源于佛家禪宗的“語錄”一詞。正如禪宗的“語錄”被奉為禪宗的經典一樣，《畫語錄》也是中國繪畫理論史上的經典之作，其理論體系和邏輯結構之精巧，闡述之精深，世所罕見。《畫語錄》的前面四個章節(jié)是總論部分，主要闡釋了畫家對于繪畫實踐的基本美學立場，其核心涵義是從哲學的高度如何來對天地大美進行體悟，接下來的第五章到第十四章是指在前面的總論指引下，如何來進行具體的山水畫構思和創(chuàng)作。第十五和十六章是闡述一個山水畫家所必須具備的思想修養(yǎng)和高尚情操。接下來第十七章則探討了書法與繪畫的辯證關系，第十八章是總結部分。通過對整篇內容的梳理，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一畫”論在《畫語錄》中的地位和美學理論價值。
一、《畫語錄》以“一畫”為首，提倡以“一畫”之法來觀察和表現(xiàn)自然
“一畫”作為《畫語錄》的首章內容，不單是全篇的一個起始章節(jié)，而且也是石濤開門見山地點出了全篇的核心之所在。石濤主張畫家必須要以“一畫”之法作為基本法則去觀察和表現(xiàn)大千世界，換而言之，即是畫家在繪畫創(chuàng)作中要爭取達到“心”與“道”的合一。這里的“心”指的是畫家內心的精神世界，一種對世界的態(tài)度、認知和體悟，而“道”則是指的統(tǒng)轄世間萬物變幻的自然規(guī)律，當我們順利地將主體內心的精神認識與客體外在的規(guī)律法則相統(tǒng)一時，就可以進入到無拘無束表現(xiàn)自然物象的境界，這即是一種由“必然王國”向著“自由王國”階段的成功轉化。奇峻壯美的山川萬物在畫家眼中都被歸納為“一畫”，這“一畫”既是眼前的自然萬物，也是畫家心中的精神寄托與情感表達。
在“一畫”章節(jié)中，石濤從古典道家哲學的高度來闡釋“一畫”的重要價值與意義，他所說的“太古無法、太樸不散，太樸一散，而法立矣”，“樸”原意是還沒有經過人類勞動加工的原始材料，“太樸”就是傳說中的天地自然融合一塊，無法將“天”和“地”清楚分開；這明顯是石濤借鑒和引用了道家老子的理論。老子強調“樸散則為器”，這里的“器”就是指的“萬物”，他將這一個過程稱之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由此可見，“道”即等同于數(shù)字“一”，“一”集中體現(xiàn)了世間萬物的來源與本質，同時也是自然規(guī)律的生動體現(xiàn)。當我們面對大千世界、山河萬物之時，這些物象雖然各具氣韻形態(tài)，但唯一不變的就是其內在的本質，即“道”或者“一”，作為一名藝術工作者更加應當獨具慧眼，以改革創(chuàng)新為視角，透過這些事物的外在現(xiàn)象看到其內在的本質——“一”與“道”。《老子》中有言：“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由此可見，自然界天、地得到“一”（即“道”）就可以達到清、寧的太平狀態(tài)，神明得到“一”（即“道”）就能顯靈，山谷得到“一”（即“道”）就能充盈，王侯得“一”（即“道”）就可以統(tǒng)領天下。石濤在其《畫語錄》中闡釋了繪畫中所蘊含的“一”與“道”的哲理，強調藝術家必須具有這些基本的審美觀。他認為繪畫雖然可以通過萬千筆墨、線條以及色彩來表現(xiàn)復雜的客觀對象，但其實質最終歸于“一畫”，即“道”的顯現(xiàn)，當畫家真正掌握了“一畫”之“道”，也就能順利進入“心”和“道”合二為一的境界，最終在畫紙上對山川、鳥獸以及亭臺樓閣“深入其理”、“曲盡其態(tài)”，從而使得其藝術表現(xiàn)達到極高的境界。同時，畫家透徹地理解和領悟了“一畫”的基本要義之后，便能全面了解世間萬物的外部形態(tài)與其內部原理之關聯(lián)，便能靈活掌握“一畫”與之后的千千萬萬筆墨之間的辯證關系。換而言之，畫家在提筆落墨的那一刻，早已對于所表現(xiàn)對象的外在形態(tài)與內部原理了然如胸，其筆墨完全符合事物的情態(tài)與規(guī)律，其運筆游刃有余而氣韻生動。這樣的藝術創(chuàng)作過程是完全自由自在、自然而然的，全憑畫家心中的“道”或“一”所左右差使，所繪之物象完全自然天成，徹底去除了造作的人工雕飾，達到了一種展現(xiàn)自然大美、真誠之美的境界。
二、師法自然，勇于改革、不斷創(chuàng)新，真正把握“一畫”的核心本質
石濤的“一畫”之法，不但要求畫家將自己的內心與客觀事物的“道”和“一”合二為一，而且強調畫家必須在藝術創(chuàng)作中不斷改革、創(chuàng)新，才能徹底領悟“一畫”的真正本質。《畫語錄》中“一畫”章節(jié)的后續(xù)內容為“了法”和“變化”章節(jié)，即在闡釋了“一畫”的審美原理之后，進一步提出了以自然為師的創(chuàng)作思路。自然萬物都有其特定的變化、發(fā)展的規(guī)律與周期，人類想要以藝術的方式來掌握世界，就必須研究和遵循這些客觀的規(guī)律，然后以特定的藝術方法表現(xiàn)出來。而作為一名藝術工作者如何自由地運用這些藝術方法來表現(xiàn)客觀物象而又不被這些方法所擺布呢？“了法”一章正是為解決這個問題而編寫的。石濤在這一章中深入闡釋了“一”與“法”之間的辯證關系，明確了“法”是由“一”產生的，當我們領悟了“一畫”的真諦之后，就明白了“法”只不過是“一”或者“道”的一種外在的表象和形式而已，我們就不會被紛繁復雜的“法”所左右和阻礙，而能夠無拘無束地用“法”來表現(xiàn)“道”。畫家以筆墨進行創(chuàng)作，常常具有相應的“法”，但是要想改革前人之“法”，創(chuàng)新自己的“法”，就必須明白“法”與“道”的關系。唯有如此，筆墨才能符合“一畫”之原理，才能做到以自然萬物為師，師法自然，濃淡、枯潤、干濕、皴擦、勾染等技法均符合自然事物的本來面貌，而不是一味機械地照搬古人之舊法。
遵循師法自然的宗旨，在第三章“變化”中，石濤批評了因循守舊、摹古不化的藝術創(chuàng)作傾向，特別強調藝術創(chuàng)作必須注重創(chuàng)新性，必須在繼承和吸收的基礎之上大膽革新，如果一味地“泥古”而不能“化古”，就會被古法所禁錮，這是沒有發(fā)展前途的。
總之，“一畫”之法是《畫語錄》中開篇所強調的核心內容，這一內容統(tǒng)領了后面章節(jié)的理論體系，即以“一畫”之法為基本審美原則和核心，靈活運用與之相匹配的藝術表現(xiàn)方法，并追求藝術表現(xiàn)的創(chuàng)新性。
參考文獻：
[1]俞劍華.人美文庫-石濤畫語錄[M].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2016.
[2]石濤.苦瓜和尚畫語錄[M].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13.
[3]吳冠中.我讀石濤畫語錄[M].北京：榮寶齋出版社，199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