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作為中國地方的戲曲藝術之一,吉劇不僅具有鮮活的吉林特色與濃郁的東北氣息,還蘊含了豐富的原始意象與對人類命運的普遍關懷。本文試從榮格的原型批評角度淺析大型神話吉劇《大布蘇》,在此基礎上探討吉劇題材選擇及其表現的審美效應。
【關鍵詞】原型批判;吉劇;《大布蘇》
中圖分類號:I05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7)05-0046-01
榮格將人類內心的無意識領域劃分為個體無意識與集體無意識兩個理論層面?!皞€體無意識主要由各種情結構成,集體無意識的內容則主要是原型?!庇捎诤筇斓慕涷灦纬傻膫€體無意識是潛藏在意識之下的,更傾向于自我層面。而與之相區別的集體無意識則來自于遙遠的祖先的遺傳并存在于我們每個人身上,具有普遍性和先天性。原始意象是祖先遺傳給現代人的,所以人們對生活和世界所做出的反應往往與自己的祖先把握世界的行為方式不謀而合。
一、英雄原型
英雄原型意象的獨特性在于,他們能夠克服困難環境的制約,同時還能超越自身水平,最大限度地發揮能力。在東北民間傳統神話中,英雄一直都是正義化身,敢于犧牲、有勇有謀、堅毅威猛,從不屈服于邪惡勢力。這樣一種具有普遍統一性的集體無意識,已經作為整個民族的心理積淀被遺傳下來。由此就不難理解,英雄原型意象在東北滿族神話以及東北民間故事中反復出現的現象。《大布蘇》正是基于這種民族性的無意識內容,就地取材,整合了滿族原始神話的相關內容所完成的具有地域性、宗教性的吉劇作品。
二、自性原型
在薩滿提出龍角即為趕走天車的神鞭時,大布蘇并沒有當即將龍角摘下,而是陷入了矛盾狀態,正是由于他并沒有真正認識到自己的力量,沒有意識到自己是整個問題的關鍵點。伊庫魯和塔娜的反復勸說,讓他更加猶豫“這雙龍角……這龍角不是我一個人的呀?!比欢?,當在薩滿的小孫子因為搶水而被人踩死時,面對薩滿的哭訴,大布蘇得到真正的覺醒。
大布蘇(唱)
一聲聲呼嚎如雷震,驚我的魂魄揪我心。
民有大難不相救,我還是人不是人?
龍角生在我頭頂,天降大任護子民。
我若拒不擔大任,必遭天譴等時辰。
為臣誤國罪難赦,為君必是亡國君。
任宰割、任欺凌,囚在籠里茍殘存。
大丈夫,生當頂天立地多慷慨,
茍活一日我枉為人,枉為人!
此時這樣突然的、看似毫無征兆的轉折,正是因為他經歷了震驚后的猶豫,內心深處強烈的疑惑、掙扎,使得他最終得以發現真正的自我,進而迸發出超出想象的力量。這個深刻發掘自我的過程,也正符合榮格所提出的自性原型的結構模式。為了達到人格的統一和完整,大布蘇只有向內發掘,重新審視自己,充分認清自己的身份和內心世界,才能整合出完整的人格,達到自性實現、自性完善的最高境界。
三、人格面具
榮格所指的“人格面具”,原意是指古代演員戴在頭上,表明他所扮演角色的那種面具,人格面具是一個人在公開場合展現出來的人格方面,是內部世界和外部世界的分界點。人可靠面具協調人與社會之間的關系,決定一個人以什么形象在社會上露面。人格面具使人能夠對外部世界作出恰當的反應,以得到社會的認可。
塔娜本是烏桓國公主,與大布蘇是戀人關系。在塔娜剛出場時,表現出對大布蘇的綿綿情意,甚至精心地為大布蘇制作了“連心符”。大布蘇對塔娜也是含情脈脈,情真意切:
大布蘇(唱) 道不盡的情思說不盡的愛,
塔 娜(唱) 盼只盼早結鸞儔、早去北朝
大布蘇、塔娜(合唱) 紅羅帳里度春霄,永世不相拋!
此時大布蘇作為太子的身份,塔娜對大布蘇關愛備至,甚至在大布蘇面對百姓焦渴難耐的困境時,主動為大布蘇分憂解難,提出將挹婁國的子民帶到烏桓國,讓他們在烏桓國安居樂業。當薩滿提出要取太子的龍角做神鞭時,她全力阻攔,如果是因為愛君心切不難為人理解;但是當大布蘇的龍角被取走,太子身份不再時,塔娜態度大變:
大布蘇(倒地,轉求塔娜) 塔娜,快幫我攔住外公!
塔 娜(冷冷地) 對不起,本公主也該回宮了!
大布蘇 塔娜!
塔 娜 塔娜?塔娜也是你叫的嗎?(對使女)我們走?。ㄏ拢?/p>
塔娜本以為自己依靠著大布蘇的權勢,進而享受榮華富貴,成為挹婁國的儲后,然而當大布蘇的地位不再,她立刻展現了她絕情冷酷的一面。這種陰暗面一經激發便展示出本我的特征。
截至目前,大量吉劇的研究成果都集中在對吉劇建設目標和對策等問題上,但是由于種種因素的限制,研究方向、內容都有所局限,以吉劇為本體的審美研究和藝術規律研究相對較少。然而從吉劇本體出發,深入探討吉劇的構成形式、審視吉劇原型的審美意義,仍有待進一步拓展和發掘。
參考文獻:
[1]榮格.心理學與文學[M].南京:譯林出版社,2014.
[2]孫桂林.吉劇集成·劇本卷4[M].長春:時代文藝出版社,2014.
作者簡介:
王虹丹(1992-),女,吉林省長春人,吉林師范大學文學院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學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