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增蕙是當今曲壇上最負盛名的單弦表演藝術家之一,她為單弦藝術的繁榮和發展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我和馬增蕙大姐合作了三十多年,屬于同一個戰壕里的戰友。從單弦《一盒飯》開始到《打籮筐》《星期天》《金山寺》《挑簾裁衣》等幾十個精彩唱段,都是由我錄音播出的。有的出了唱片、盒帶,有的還被文化部音像公司納入優秀節目選萃。我有時和馬增蕙大姐開玩笑:您的成績有我的一半。
共事三十多年,我對馬大姐的印象非常好,她身上的許多優點和長處都是值得學習的。
一、她熱愛曲藝事業,稱得上干一行愛一行,干一行專一行。
馬增蕙出身曲藝世家。四歲上跟大姐馬增芳學唱西河大鼓,一唱就是十年,常去天橋地界演出。15歲上進入中國實驗曲藝團,當組織上需要她改行時,她毫不猶豫地拜著名弦師胡寶鈞為師,改唱單弦。一年后,王決先生組織她的節目,交給她杜澎先生寫的單弦《城鄉樂》,她一點也不發怵,只用了七天時間裝腔排練,就到電臺錄音播出,還到中和劇場演出,結果一戰成功,被人譽為“挑簾紅”。馬大姐深知:要想學得驚人藝,就得專心、虛心加恒心。幾十年藝術生涯中她先后拜白鳳鳴、石慧儒、白奉霖等為師,虛心向他們請教,從他們身上汲取營養,舞臺上捶打磨練,終于形成了自己的演唱風格。她既有師承又不拘泥于師承,善于準確、細膩地表現各種人物的性格和思想感情,表演上,清新剛健,灑脫奔放、幽默風趣、富于強烈的藝術感染力。馬大姐還有一副游刃有余的好嗓子,圓潤、洪亮、委婉動聽,再加上多才多藝,善于演唱京韻、西河、梅花等各種大鼓,成為一位深受觀眾喜愛的具有自己獨特風格的曲藝名家。
二、她無論舞臺演出還是電臺錄音都是一絲不茍,特別認真。
舞臺演出時,她一到后臺,不扯閑雜,專心候場,而且從來不落座,怕的是一坐演出服折皺,讓觀眾看著不美。就錄音而言,我交給她唱詞,她從不急著錄,而是先拿著詞去裝腔,然后和小白一起排練,排練完了,再請白鳳鳴團長審,請團委集體聽,他們通過了才通知我錄音,前后要用十天左右。錄的時候不照稿唱,詞全背了下來。這一點與許多外請演員不同,外請演員交錄的任務往往離不開詞,甚至有的一進錄音室就發懵,覺得錄音室空蕩蕩的,不知該和誰交流,更有的想反正沒有觀眾,松懈一點沒關系,結果錄音效果比平常演出效果差了一截。馬增蕙不然,她有悟性,拿話筒當觀眾,唱的時候感情非常投入,聲音語調該高則高,該低則低,舒展自如,錄制效果特別好,在中央臺一放,影響很大。錄音外請演員發演播費,說唱團演員沒有,馬增蕙從來不考慮這些,她想到的是,“我是廣播說唱團的一名演員,我要全身心地為廣播服務”。
三、她特別注重唱新、創新。
馬增蕙功底深厚,她既能駕馭一些很吃功夫的傳統曲目,像《杜十娘》《金山寺》等,也能表演一些反映、符合時代內容的新段子,并且在演唱上加以創新。拿我給她錄的《星期天》來說,這段單弦反映了當前社會生活中孝敬父母的主題。故事是說郭大爺和郭大娘兩位老人星期天為了讓兒女們來家里聚餐,從大清早就買菜、做菜,忙得腳丫子朝天,但迎來的除餐桌上的天倫之樂而外,也平白無故地增添了很大煩惱。它說明在老年人愛護子女的同時,子女也應該真心關懷、尊敬長輩,善于體察父母的一片苦心,這也是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中的重要一環。這個段子創作于1986年3月,馬增蕙已年過半百,有兩個兒女,對如何關心孝敬父母,以及父母怎么樣疼愛、教育子女都有著切身的體會。初稿寫成后,征求意見反復加工才最后定稿,為了改革出新在形式上改為兩位演員、兩位伴奏共同參加表演的表演唱。四個人分角色自報家門以后,轉入敘述故事,使用的曲牌除了有“曲頭” “數唱”“云蘇調”“怯快書”等老曲牌以外,根據故事的喜劇氣氛,還首次移植了歡快跳躍的兩個南方曲牌“山歌調”和“采紅菱”,它們和北方曲牌聯綴在一起,非常和諧動聽,這次移植是很成功的。在伴奏方面,八角鼓使用了新的打法,三弦、揚琴之外,還增加了電聲樂器,使整個節目洋溢著時代氣息。馬增蕙所以不斷地出新、創新,源于她對單弦的情有獨鐘;源于她對單弦藝術的執著追求;源于她對于單弦藝術的擔當;更源于她對于曲藝事業的忠誠。用一句話來說:她把自己的命運與單弦這門藝術的命運緊緊地連在一起了。
四、她為單弦的傳承辛勤忙碌。
馬增蕙無論是藝術造詣還是她的演出風格上完全可以自成一派,現在她所想的所做的就是如何使自己的藝術后繼有人。她的弟子劉秀梅是天津市曲藝團的演員,已成名家;另一位弟子崔偉麗也是北京市曲藝團的業務骨干,業余弟子希婉英在票友當中是佼佼者。2012年10月26日,在濟南馬增蕙喜收濟南市曲藝團優秀單弦演員閆磊為徒,向她傳授自己的單弦藝術,讓單弦這種北京的曲藝形式,在山東能夠生根發芽,得到更多觀眾的認可。
一個有成就的藝術家往往和他從事的藝術相齊名,兩者存在著密不可分的特殊關系。我們只要提到馬增蕙就會想到單弦,一提到單弦也容易想到馬增蕙。衷心祝賀馬大姐所取得的藝術成就,愿她健康長壽,藝術青春永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