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逝的琴聲——（小說連載之十三）

（十三）

在緊張的復習和期末考試中，新一年的元旦又要到來了。袁夢時那一屆的大學生是在春天入學的，他已經在這里度過了兩個元旦。那兩個元旦同學們歡樂聚會的熱烈場景，青年學子們借助這個節日所抒發的情懷，依然留在了他的腦海里。特別是入學第一年的那個元旦，更加難忘懷。來自天南地北的同學們經過一年的相處已經有了很多的了解，經過一個學年的緊張學習大家都有了各自的收獲和體驗。因此，無論是年長還是年少，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也無論是已婚還是未婚，在那樣一個夜晚大家竟然都是那么興高采烈、青春疏狂，一支支歌曲，一首首詩篇，一段段笑話，一段段表演，大家都展現了真實的自我和情感，似乎所有的煩惱、疲憊和牽掛都在這歡笑聲中隨風而去，留下的只有快樂。

每到元旦，對于這個學校的大學生來說，都是一個狂歡的節日。每個班級都要把教室裝飾一番，在集體會餐之后便開始了幾乎一夜的聯歡。因此，學校對元旦各個班級的活動也都很重視，特意責成學工部、團委和學生會要積極組織，全程參與，既要讓大家盡興，又不要造成什么意外的事故。每到元旦，袁夢時除了參加班里的活動外還要陪同學工部和團委的領導到各個系和一些班級給老師和同學們拜年。有的時候為了與大家互動助興，他也被逼著要獻上一兩個節目，以應對大家的盛情邀請。

在新一年的元旦即將到來的時候，袁夢時按照前兩個元旦的慣例，責成幾個副主席分頭做了安排，并特意讓南薇多多關注一下各班級晚會活動的安排情況，如有什么困難應當出面幫助協調以確保大家能夠過上一個歡樂溫馨而又健康的節日。

元旦的那天晚上，在參加各自班級的晚會之后，袁夢時讓南薇帶上那把小提琴，陪同學工部和團委的領導分成幾個組開始了元旦之夜的走訪訪慰問和拜年活動。袁夢時特意把南薇安排到了自己這個組。他的意思就是一旦有人要求他們演出，就可以讓南薇來應對，不用自己再出面了。走了幾個班級同學們看到這個校學生會的文藝部長是帶著小提琴來的，就把整個活動的焦點轉移到了南薇的身上。面對著大家的盛情邀請，南薇無法拒絕，只好滿足大家的一番好意，就這樣每走到一個班級，都是由袁夢時先來一段開場白，然后隆重推出了學工部的李部長給大家講話、拜年。李部長出身于農村，又在部隊呆了十幾年，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就那么幾句拜年的套話，往往讓他說的支離破碎，甚至土的直掉渣。但是，他這別有風味的土話卻把同學們樂的前仰后合。隨后，同學們便會在在一片笑聲中順勢而起，呼喊著要南薇給大家演出，在有的班級，南薇拉了兩三個曲子都沒放過她，弄得南薇哭笑不得，只好滿足大家的要求，讓同學們在這個節日的夜晚盡興。

最后，李部長帶領著他們來到了中文81—3班，這個班的同學是81屆的新生，來自省內大中城市的占多數，又有許多同學都是文藝活動的積極分子，還有的與南薇早已相識，所以他們對南薇的到來表現出其異常興奮。在袁夢時和李部長那個程序性的講話結束之后，同學們便以熱烈的掌聲歡迎南薇給大家獻上一個節目。那天晚上，南薇已經演奏了二十幾支曲子，走到每一個班級他都沒有演奏已經拉過的曲子。此時，聽到同學們發自內心的熱烈掌聲，她似乎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她知道，在這個班級想應付一下是不可能的。因此，她一口氣給大家演奏了《綠島小夜曲》、《年輕的朋友來相會》、《我們的生活充滿陽光》三支當時比較流行的也頗受年輕人喜愛的曲子。她的琴聲剛剛停下，教室里立刻想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這時，有一位女同學高興的捧著一束鮮花，恭恭敬敬地獻給了南薇，這使南薇很是感動，她急忙舉起手里的鮮花向同學們鞠躬致意。

這時，正當李部長揮手要向大家說再見準備離開的時候，又有幾位同學站起身來呼喊：“讓南薇再給大家演一個節目，而且有兩位坐在門口的同學已經離開座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見到這個突如其來的場景，李部長只好轉過身來，笑著對南薇說：”怎么樣，再演一個節目吧，要不我們可就出不去了！

這時，已經退回到教室中間的南薇臉上泛出了紅暈，她急忙對主持聯歡會的班長說：“你們總不能讓我一個人唱獨角戲吧？我建議你們應該派個代表出一個節目，大家一起聯歡嗎？”

那位班長同學認為南薇說的很有道理，就欣然地接受了她的建議，接著他點名由班級的文藝委員代表全班同學出演一個節目，以表達大家的心意。

那位女同學也是一位能歌能善舞的文藝骨干，在學校的文藝匯演中曾經嶄露頭角，南薇與她已經很熟悉。她落落大方地站在中間，充滿激情地對大家說：“今天能有機會同校領導以及校學生會的同學共同歡度元旦之夜，我非常高興。南薇剛才已經給我們演奏了3支曲子讓我們領略了她的高超琴藝。在這之前，他們已經走過了不少班級，肯定非常疲勞，我想給大家唱一支各位都熟悉的老歌《山丹丹開花紅艷艷》，我邀請南薇給我伴奏，這就算我們兩個獻給各位的新年禮物，好不好啊？”

那位女同學的話音剛落，教室又想起了一片掌聲。就這樣，南薇以十分投入的神情與那位女同學密切配合，共同完成了這個節目的演出。就在他們離開教室的時候，時鐘時已經指向了午夜零點。

在學校的辦公樓前，袁夢時和南薇送走了李部長及校團委的老師。這時，他們在皎潔的月光下。在這新一年已經開始的時刻，互相對視著。袁夢時打破了這瞬間的沉寂，他充滿深情地對南薇說：“謝謝你的精彩演出，你的這一首首小提琴曲真像是節日的一道大餐。給同學們帶來了節日的快樂，也使我解除了每年都要陷入的尷尬。幸苦你了！”

“算了吧！給你沖鋒陷陣當完了炮灰，你卻悠閑自在，你是不是累死人不償命啊？”南薇佯裝生氣地說道。

袁夢時趕緊說：“哪有那么嚴重啊？如果你這個文藝部長不出面，我們的活動豈不是黯然失色了？這叫做能者多勞發揮優勢嗎！”

這時，南薇才若有所思地說：“好了，哪天再跟你討這筆幸苦帳吧!我要回去了，班上的同學們還等著我呢！”

“好，好，我們都回去吧，班上的活動還沒有結束哪，那就再一次地祝賀你在新的一年里一切如意。”

“謝謝，我也祝愿你，”南薇一邊揮手一邊快步地向英語系所在的教學樓走去。

望著南薇消失在新年子夜時刻的背影，又一種復雜的心情涌上了袁夢時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