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與人性的碰撞 戰馬叫好又叫座
張曉艷
【摘 要】英國作家邁克·莫波格的“托尼獎”獲獎劇本《戰馬》，講述的是一戰時期，戰馬喬伊與男孩阿爾伯特之間心心相惜、不離不棄的感人故事。透過喬伊的經歷，用一匹馬的視角展現了戰爭的殘酷和人性的復雜，使觀眾能更加深刻理解《戰馬》所蘊含的人文關懷，體會戰爭陰影籠罩下人與人、人與馬、馬與馬之間的動人情愫，以及作品所反映的和諧主題。
【關鍵詞】《戰馬》； 喬伊；人性；和諧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7）22-0095-02
英國作家邁克·莫波格的兒童文學作品《戰馬》講述了第一次世界大戰之際，戰馬喬伊和它的小主人——阿爾伯特輾轉流離，幾經苦難終于相聚，最后一起返回故鄉的動人故事。后改編成劇本，獲得了2010年“托尼獎”最佳戲劇獎，次年，由好萊塢著名導演史蒂文·斯皮爾伯格搬上熒幕。作為斯皮爾伯格“戰爭電影三部曲”的最后一部，《戰馬》上映之后口碑不俗，獲得多項奧斯卡提名。影評人A. O. Scott曾在《紐約時報》撰文，標題是“Innocence Is Trampled， but a Bond Endures”，前一句是對人類戰爭所持的一種否定態度，后一句卻是對人類與非人類的關系所抱有的一份能夠和諧統一的希望，切合了斯皮爾伯格以往影片的一貫主題。
一、消逝的純真和被扼殺的生命
《戰馬》一開始，戰爭陰霾還沒蔓延到英國，鄉間農場一篇寧靜，朝陽下的牧場生機盎然。男孩阿爾伯特目睹了小馬駒喬伊的降生，隨后的日子里，阿爾伯特伴隨著小馬駒一天天長大，它奔跑起來矯健的身影和綠色的牧場草地相映成趣。在市集上阿爾伯特的父親花了大價錢買下喬伊，阿爾伯特則主動提出由他負責喂養和訓練它，從此，褐色的駿馬和男孩形影不離，仿如親人。一人一馬共同努力，從而保住了男孩父親的農場。
很快戰爭爆發了，喬伊被賣到軍隊，盡管不舍，但阿爾伯特也只能揮淚與心愛的小馬告別，喬伊跟著英軍從風光靜謐的德文郡田園來到硝煙彌漫的英德戰場。雖然影片改編自兒童小說，故事總帶有一種兒童式的天真樂觀，導演也刻意回避了某些赤裸裸的殘酷戰場畫面，但觀眾還是通過這匹叫做喬伊的戰馬的眼光，目睹了戰爭對人性的踐踏。
喬伊被部隊征用后，渡過英吉利海峽到法國戰場，在德軍駐地，戰役一打響，手持軍刀的英軍突襲騎兵一馬當先沖向敵人，毫不留情砍向對手，戰場上立刻人仰馬翻，帳篷倒塌，火光飛濺；當英軍中計，進入陣地，德軍架起早就埋伏好的機槍開始掃射，電影前一個鏡頭是騎兵突進，后一個鏡頭只剩下空馬奔馳和雙方不計其數死傷在地的戰馬一片，戰爭的殘酷可見一斑。
德軍取得勝利之后，馬上要繼續前進，一對年輕的兄弟----貢特爾和米歇爾面臨著分離，哥哥不愿弟弟去做炮灰，半路上劫持了弟弟逃跑了。他們逃到一座廢棄的農舍里，邊整理衣服邊討論著男孩子們感興趣的話題，話音未落就被搜尋過來的軍官帶走并被軍法處置。汽車前燈照射下，兩具年輕的尸體躺在冰冷的草地上，觀眾的耳邊還回響著哥哥對媽媽的承諾“一定要保護弟弟的安全”，不禁潸然淚下。
隨兩兄弟逃走的喬伊被農莊的爺孫倆收留了，小女孩艾米莉和它一起嬉戲，成為了好朋友。一天，路過此地的德軍發現了戰馬，他們大吃大喝一番之后，不顧老人的苦苦哀求，在艾米莉的淚水中搶走了喬伊，臨走留下了一句“戰爭帶走了所有人的一切”，而天真的小女孩艾米莉在之前甚至不懂得戰爭是怎么一回事，此刻被迫經歷了無情戰爭的摧殘，在殘酷中懂得了成長的含義。
《戰馬》中阿爾伯特為了把心愛的喬伊帶離戰場，也參軍來到法國，他所在英法聯軍在到達前線之前就倒在德軍的重機槍槍口下。影片中隆隆戰火映照著戰壕里那些十幾二十歲出頭的男孩們年輕的臉龐，他們的臉上帶有一絲恐懼，但更多的是迷茫和懵懂，在小隊長的“上帝與國王與你們同在”的洗腦聲中，以及長官的“誰要是敢當逃兵，誰要是想往回跑，不管他是誰，就用來福槍，一槍解決了他”的威脅聲中沖向敵人，年輕的生命就這樣莫名其妙成為了戰爭的炮灰，空把一腔熱血灑在異國他鄉；而那位被長官命令拿著來福槍對準逃兵的戰士一臉哭相，還未與敵人兵戎相見就先被逼迫拿著槍對準自己的戰友，不禁叫人扼腕長嘆。
不僅僅是人，馬在戰爭中也逃脫不了被摧殘的命運。《戰馬》中，觀眾看到了馬與機關槍的強烈沖突。炮彈在田野間轟鳴，伴隨各種刺耳的巨響。戰馬在槍林彈雨中打滾，有很多在無情的戰爭中失去了生命。當它們累了，受傷了，軍官就會槍殺它們，多么殘忍的行為，但在戰爭中并不鮮見。
二、閃光的人性和對和平的渴望
雖然戰爭帶來了傷痛，但《戰馬》中卻不乏人與人之間、人與馬之間、馬與馬之間的情感交匯，從而發掘出了戰爭中被掩蓋的人性，讓人獲得了溫暖與力量，充滿著人文情懷。影片中尤其令人感動的是當喬伊被坦克追擊，受驚嚇四處逃竄，在隆隆的爆破聲中陷入了無人區的鐵絲網陣，倒地掙扎時，立場對立的交戰雙方暫時停戰，共同解救戰馬。
影片中子彈擦過喬伊身邊，爆炸聲此起彼伏，它身上纏繞著一卷卷鐵絲，一次次掙扎著爬起卻一次次失敗，直至最后動彈不得。雙方士兵都發現了這無人區唯一的活物，不約而同吹起了口哨，想把這匹馬吸引過來，一時間尸骨遍地的戰場似乎恢復了生氣。看到馬兒深陷困境，它的命運牽動著所有士兵的心。一個英國士兵手搖白旗從戰壕里爬出來走向喬伊，他穿過鐵絲網，來到馬兒身旁。他一邊安慰著喬伊，一邊埋怨自己怎么忘記帶上絞斷鐵絲的工具。此時，他一回頭就發現近處一個頭戴鋼盔、穿著德軍大衣的士兵手舉大鐵鉗，主動向他喊道“也許你需要這個”，然后把鉗子遞給了他，由于英國士兵沒有經驗，德國士兵只好又從他手里拿回鉗子，自己動手為喬伊剪去了纏繞在身上的鐵絲。更為幽默的是，那個德軍對身后的戰友們大喊了一句“我還需要一把鐵鉗”，當即從戰壕后扔出了五六把鐵鉗，落在水坑里，這是《戰馬》中最令觀眾爆笑的一幕。
兩個士兵各執一把鐵鉗開始一邊聊天，一邊合作解救戰馬。當喬伊終于脫離苦海，兩位士兵都對它的素質贊不絕口，都想把它帶走，最后兩人一致同意用擲硬幣的方式決定馬的歸屬。分別時，除了互相告知姓名外，還脫去帽子相互握手叮囑一番，德國人主動把大鉗子留給英國人作紀念。與戰場上的殘酷對比，雖沒有驚天動地的場面，這樣的情感卻更加純真質樸，無限和諧美好。
除了人與馬之外，觀眾在《戰馬》中還看到了馬與馬之間的患難之交和人與人之間的深情厚誼。戰馬喬伊和托普桑，一同參戰，經歷過運輸戰爭輜重的辛勞，分享過短暫農場生活的快樂，在托普桑受傷不能前行要被處死時，喬伊不離不棄，始終相守到最后一刻，它們對彼此的牽掛絲毫不亞于人與人之間的情誼。戰爭結束后，喬伊被送到集市拍賣，艾米莉的爺爺為了紀念死去的孫女，花大價錢買下喬伊，當他聽說了阿爾伯特和喬伊的故事后，慷慨地把喬伊無償送給了阿爾伯特，并說這是他孫女的愿望。影片中老人與阿爾伯特之間的對話和行為體現著人與人之間的同情和關愛，正是這種關愛消融了彼此之間的陌生和隔閡，最后老人一邊重復著艾米莉的名字，一邊低頭遠去的畫面讓觀眾感動。
三、結語
《戰馬》并非傳統意義上的史詩大片，它講述的是一個關于友愛、關于勇氣、關于信念的故事。影片沒有血流成河的宏大的戰爭場面，雖有炮火連天的戰場，卻看不見血肉橫飛，它呈現了在一戰廣闊真實的歷史背景下的微小個體之間的悲歡離合，傳達著縱使冷酷無情的戰爭也阻止不了真摯情感蔓延的普世真理，喬伊和阿爾伯特不僅僅是為了彼此的友誼而戰，也是為了生命的尊嚴而戰。
《戰馬》充滿了人性的救贖和對生命價值觀的思考，處處展露出導演對溫暖人性的渲染與贊美，以及對和諧的追求。
參考文獻：
[1]邁克·莫波格.戰馬[M].李晉譯.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