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輯++王現強
電影《鐵甲鋼拳》(Real Steel)是一部由美國著名導演肖恩·利維(Shawn Levy)執導、史蒂文·斯皮爾伯格teven Allan Spielberg)監制,休·杰克曼(Hugh Jackman)主演的科幻動作片。電影劇本改編自1956年美國科幻小說家、編劇理查德·麥瑟森(Richard Matheson)科幻小說《鐵甲》(Steel)。本片憑借著出色的動作設計與視聽張力,一舉榮獲第84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視覺效果提名)。在肖恩·利維的執導下,用獨特的鏡頭,講述了一位失意、窮困、落魄的拳手與兒子一起帶領格斗機器人在格斗競技場逆襲的故事。與傳統格斗題材影片不同的是,本片呈現出的格斗競技不再是拳拳到肉的打斗,取而代之的是金屬質感強烈的碰撞。
一、 父子演繹鐵甲柔情
《鐵甲鋼拳》將故事背景設定于不久將來的2020年,屆時,人類拳擊比賽已被機器人拳擊比賽所取替。影片人物關系構成并不復雜,父親、兒子與機器人構成了本片的主要關系角色。整部影片,除了機器人之間的格斗競技外,還有一條貫穿該片的情感線過,即一對父子演繹的鐵甲柔情。
一位過氣、失意的拳手,靠機器人打拳為生,過著窮困的生活。對自己與前女友所生的兒子無睱顧及,兒子一直隨母親生活。影片的出場以一場兩萬美元賭注的拳賽引入,主人公查理(休·杰克曼飾)用自己的格斗機器人“伏擊”(Ambush)VS公牛“黑雷霆”(Black Thunder),在查理的操控下,比賽開局,格斗機器人“伏擊”占有明顯的優勢,但由于主人公的大意,格斗機器人伏擊被激怒的公牛頂廢,最終輸掉比賽。就在查理欲逃避賭債時,律師找到他,告訴他其前女友已去世,留下一個11歲的兒子,需要他到法庭簽署放棄兒子撫養權的文件,將兒子過繼給孩子的姨媽撫養。在孩子的姨媽看來,查理多年和機器人打交道,他也變成機器人了,缺乏基本的人性。其實,生活潦倒的查理一心想著在下一場拳賽撈上一把,根本顧不上撫養兒子。看到孩子姨媽家家境富裕,查理趁機敲詐了一筆10萬美元的撫養權轉讓費,孩子的姨父私下答應了查理的要求,其前提條件是:在暑期幫忙照顧孩子兩個月,直到他們度假回來。于是這一對“陌生”的父子,終于有機會走到一起,開始一段新奇的父子生活。
小主人公馬克斯(達科塔·高尤飾),兒子的出場,徹底打亂了查理固有的生活,也由開啟了父子鐵甲柔情敘事的帷幕。查理拿著孩子姨父給的5萬美元預付款,購買了自己的第二臺格斗機器人,一個過氣的、技術落伍的格斗機器明星——“超惡男子”(Noisy Boy)。孤注一擲的查理,試圖通過“超惡男子”翻盤,但由于不熟悉“超惡男子”的操作系統,加之不聽兒子馬克斯的建議。在接下來的一場機器人拳賽中,在機器人格斗競技場“毀滅宮殿”(Crash Palace)“超惡男子”負于另一格斗機器人“邁達斯”(Midas),查理再一次承受了格斗機器人損毀的打擊。無錢購置新格斗機器人的查理,與兒子一起到機器人垃圾場尋找零部件,以期修復損壞的格斗機器人。一次意外的垃圾場墜崖,讓馬克斯與本片接下來的機器人主人公“亞當”(Atom)邂逅,冥冥之中救了馬克斯的生命,在小主人公馬克斯的堅持下,撿回了“亞當”,“亞當”是一個被淘汰的二代陪練機器人,并非用于格斗競技。作為陪練機器人,“亞當”擁有異于尋常的抗擊打能力,并擁有鏡像模擬功能,能夠模擬人的動作,查理的生活也因“亞當”的到來而變得精彩起來。
在接下來的故事情節中,查理父子帶領著“亞當”從最初級的機器人格斗賽事開始征戰,不斷進步。在小主人公馬克斯對“亞當”系統的改進下,“亞當”的系統加先進,同時擁有語音與鏡像模擬功能。同時,馬克斯與“亞當”的配合也越來越默契。另一方面,通過鏡像模擬模式,查理教會了“亞當”各種格斗競技動作,“亞當”儼然成了查理的替身,查理原來沒有實現的格斗競技夢想,都寄托在“亞當”身上。經過一系列的征戰,“亞當”先后取得了一系列的勝利,由此給查理帶來了不菲的經濟收入。不斷的勝利,讓“亞當”名氣也越來越大,最終獲得了與世界機器人拳擊聯盟衛冕冠軍“宙斯”(Zeus)的挑戰資格。同時,隨著劇情的演進,多年缺失的父子情感得以彌合,在“鐵甲”格斗競技中,演繹了一段又一段的父愛“柔情”。
二、 從身體暴力到后身體暴力的轉向
無論是現實中的格斗暴力,還是影視中的暴力美學,暴力的存在是一種必然。暴力是人類的攻擊性本能使然,在奧地利動物學家、習性學創始人康羅·洛倫茲看來,人類的“攻擊性比大多數其他的本能更容易找到一個替代物,而求得完全的滿足。甚至不需要預知泛濫的驅力將造成何種結果,人們還是會合理地選擇一個適當的替代物。想要無害地發泄攻擊性,簡便而有效的方式是,把它重導致一個替代物上。”[1]如果說現實的格斗競技是人類攻擊性本能一個替代物的話,特定的時空內,在遵循競技規則前提下,競技雙方的進行公平格斗競技,這本身就是一種文明的進步;那么通過電影,將攻擊性本能導向于影視藝術的中的格斗競技,則是另一種替代物的升華。
在《鐵甲鋼拳》之前,美國好萊塢不乏格斗類題材電影,諸如《洛奇》《拳王阿里》《百萬寶貝》等,不過此類電影都是演員角色扮演下的格斗競技敘事。與現實中的格斗競技相比較,電影中的格斗競技敘事更具有藝術性,其手法也相對夸張。無論其敘事手法是現實性的,還是藝術性的,二者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身體暴力始終在場。從現實到電影,身體暴力都在場,只不過完成了從寫實到寫意的轉換。不管是寫實的身體暴力,還是寫意的身體暴力,都是身體暴力時代的敘事。
有影迷評價認為,《鐵甲鋼拳》更似機械版的《洛奇》,但《鐵甲鋼拳》并沒有采取傳統格斗類電影身體暴力競技敘事的模式,在本片中,人的身體不再是暴力敘事的主體所在,取而代之的是格斗機器人的鐵甲軀體。身體的抽離,在一定程度上,意味著格斗類題材類電影完成了從身體暴力到后身體暴力的轉向。影片中,查理認為:“在人類拳擊、身體格斗中,觀眾看不到他們相真正想看的:真實的、徹底的暴力。然后理所當然地,人類就退出拳臺,讓機器人互相廝殺。”這種更真實、更徹底的暴力,在文明的人類格斗競技中不可能實現,因為這在人類社會倫理上和法律上都不具有可行性,但讓無生命的機器人替代人類,通過鋼鐵擂臺,則有可能實現一種徹底的暴力格斗競技。這種后身體時代的暴力,不用擔心運動員——機器人的生命安全。機器人的損壞,只是經濟價值上的損失,損壞的機器人可通過技術手段予以修復,這彌補了人類生命不可再來的現實缺憾。
三、 后身體暴力時代的格斗競技敘事
“媒介作為人類身體的延伸,對世界意義的生成與轉換產生不可估量的作用。”[2]同樣,電影作為一種可視化傳播媒介,對于故事情節的生成與敘事轉換亦具有重要的作用。在影片《鐵甲鋼拳》中,直接抽離了人類的身體,取而代之的是格斗機器人的鋼拳之軀,進而呈現給觀眾一個后身體暴力時代的格斗競技敘事。
在《鐵甲鋼拳》中,主人公查理前兩臺出場的格斗機器人“伏擊”和“超惡男子”,都只是鋪墊,相當于一場比賽的墊賽,其目的在于給機器人主人公“亞當”的出場熱身。本片真的主角還在于“亞當”,在“亞當”身上,寄托了查理與馬克斯這對父子情感,在某種意義上,“亞當”是連續這對父子情感的關鍵紐帶所在。“亞當”的出場,遵循了由低往高,不斷積累情感能量的邏輯思路。在查理與馬克斯父子的帶領下,“亞當”這臺名不見經傳的陪練機器人,一步一步地走向世界機器人拳擊聯盟的殿堂。
本片中,“亞當”先后經歷了三次扣人心弦的挑戰晉級賽,一次比一次精彩。第一次比賽在動物園,挑戰大塊頭的“地鐵”(Metro),初步展示了“亞當”的格斗天賦。第二次在底特律挑戰沒有視覺死角“雙城”(Twin Cities),“亞當”在弱勢中反敗為勝,由此獲得向世界機器人拳擊聯盟衛冕冠軍“宙斯”(Zeus)挑戰的資格。片尾的冠軍挑戰賽是整部影片的高潮所在,“亞當”VS“宙斯”,一個是名不見經傳的陪練機器人,一個世界機器人拳擊聯盟(WRB)衛冕冠軍。與之相對應的是一邊是草根的父子,另一方是大財團加機器人設計師的團隊。二者的實力在開戰前,已分伯仲,但作為挑戰者的“亞當”在查理父子的操作下,更想創造奇跡。一場五個回合的鋼鐵大戰由此觸發,衛冕冠軍“宙斯”在豪華技術團隊的支持下,第一個回合就擊倒了“亞當”,但“亞當”遭重創,卻奇跡般地撐過了前四個回合。在第五回合,語音系統失靈,在語音操作失靈的前提下,馬克斯將其調到了鏡像模擬模式。查理充當“亞當”格斗競技的影子拳手,最后一回合,與其說是機器人“亞當”的競技,倒不如說是查理的競技。面對“宙斯”的進攻,查理借助多年的格斗經驗,輕松避開其鋒芒,并趁機反擊,將“宙斯”打得顏面盡失,險些被“KO”,最后比賽鑼聲響起,通過裁判判分,“亞當”記分輸掉了這場比賽。但由此贏得了觀眾,被觀眾賦予“人民的拳王”(Peoples Champion)。“亞當”雖然輸掉了比賽,但雖敗尤榮。這對于查理父子而言,亦不例外,這場“失敗”最終獲得了勝利。
《鐵甲鋼拳》一部后身體暴力時代的格斗競技敘事影片,背后是鋼鐵意志的象征,在金屬碰撞的同時,交織著真摯的父愛。極具金屬質感的《鐵甲鋼拳》,相對于《變形金剛》同類機器人影片,更顯親情張力。至剛的暴力,至柔的父愛,交替演進,一步一步推動著故事情節的發展,這也是本片的成功之處。
結語
在影片《鐵甲鋼拳》中,在格斗競技場上,拳手身體的抽離,讓位于擁有鐵甲鋼拳的智能機器人,這種身體的讓渡,無疑是一種后身體暴力時代的格斗競技。在后身體暴力時代,人類的格斗競技或將被智能機器人所代替,屆時,身體不再是格斗競技的必要構件,人類的攻擊性本能將依附于智能機器人身上。從科技發展的角度來看,在未來,機器人替代人類征戰格斗擂臺或有可能。無論是身體暴力,還是后身體暴力,從消費的角度來看,能給消費者——觀眾帶來愉悅,都是有價值的暴力敘事。






